「你就是河伯所謂的人類?」蛇姬好奇打量著眼前謙卑溫文的男子。
軒曜被美人瞧的頗為不自在,也對於眼前女子的問話感到好笑──
「在下姓嚴,名軒曜,字彥君。敢問姑娘芳名是?」軒曜小心翼翼的詢問,就怕自己詞藻粗莽,壞了形象。
「呵~你別這麼說話嘛──」蛇姬對眼前的男子頗為好感。雖說她未曾踏入紅塵,但從雲遊四海的龜仙那知道許許多多凡間的故事。
每個故事,都定位於人界五倫的基本感情模式──父子、夫婦、君臣、兄弟、朋友──
她為忠臣烈士為國犧牲的情操而落淚;為鶼鰈情深卻痛失一方的夫婦憐惜淌淚──每次看到她哭,河伯總會責罵龜仙的不是。
到最後,她都會趁河伯不在時,央求龜仙告訴她那些自己所不可能體會到的複雜感情。
當然,也不是每件事情都如此完善美好─這也是為什麼,當她看到軒曜時,自己本能地防衛著他─
可是,她知道~眼前的軒曜,是『好人』。
「在下不明白姑娘的意思?」軒曜二丈金剛摸不著頭緒,無法理解她這句話的意思。
「我的意思是~我們可以別如此客套的說話嗎?在這裡,禮教是綁手綁腳的東西。自然點、放輕鬆點,不是很快樂嗎?你可以喊我之名─蛇姬─」蛇姬甜甜笑答。
「河伯是誰?妳的親人嗎?而且,妳的名字好特殊呀!」好個不受禮教束縛的天真女子。擁有自己的想法,在這女子無才便是德的時代裡,更顯突兀與特別。
但也替她感到慶幸─這等言行舉止,若是在人群中生活,只怕會落個驚世駭俗的罪名,一輩子能受人指指點點。
「河伯~嗯~若用人的感情來歸類-他算是我的爹。」蛇姬歪著頭,思索著她所能體會到的感情詞彙。
「妳好有趣──怎麼?妳不是人類嗎?」俊俏容顏上,盡是笑意。
「我不是啊!」蛇姬盯著完全不信自己所言的軒曜,頗為惱怒──
「我真的不是人類。」蛇姬嘟嘴跺腳,此模樣舉動印在軒曜的眼底,令他更覺眼前佳人的純真可愛。
「好好好~妳不是人類─那妳能否告訴我,妳是哪位遺落於凡界的仙女?話說天上有七位絕美天仙,妳是排名哪一位?」軒曜呵呵笑著,逗弄眼前令他頗有好感的人兒。
明明是第一次見面,可他的心卻深深被眼前女子牽引著。
其實,他也不是沒有認識名門閨秀的機會。可惜自己的身體,總讓那些有寶貝千金的人家不敢把掌上明珠嫁進嚴府─即便嚴府是地方上家財萬貫的大地主─
天下父母心,誰捨得拿心肝寶貝的未來幸福做賭注?倘若體弱多病的嚴家公子哪天撒手歸西了,辛苦的還不是被遺留下來的孤兒寡母?
他的身體,他知道。旁人的疑慮,他也能體會。縱使爹娘催婚,他總是硬下心腸嚴肅拒絕爹娘為他尋親的美意。
一個人苦,好過牽連其他人受苦。
「什麼天仙?」軒曜望著沒有因為他的讚美而羞紅著臉的蛇姬,反到要反駁他所言似地努力澄清「我不是天仙。我是一尾跟隨著河伯修煉百年的蛇,不是什麼天仙。記得喔!我還不是仙人!」
望著蛇姬振振有辭的說法,讓軒曜忍不住噗哧一聲,哈哈大笑起來。
恐怕是笑的太激烈,一口氣喘不過來,加上吸進過多冷空氣,因此再度引發喉頭一陣搔癢,頻頻咳嗽。
「你的身體是不是很不好?」蛇姬擰著眉頭東張西望。
「你等等,我去舀水給你。你先在這邊坐一下。」軒曜望著蛇姬不知從何處得來的木勺,匆匆忙忙往湖岸邊走去。
舀了一勺水,只見蛇姬小心翼翼地拿著,就怕湖水被行走的震動給濺出來──
「小心喝、一口一口慢慢喝~」蛇姬邊說著,邊拍其背部。就像母親照顧體弱的孩子般溫柔體貼。
「我很少會身體不好~可是以前道行淺時,也是會因為不好的氣而體弱無力。每次都是河伯在照顧著我!」
「能把妳個性培養的如此純真,妳口中的那位河伯,肯定花費不少精力心血吧?他歲數有多大了?」喝下這池湖水,只覺甘甜美味──順順喉頭輕聲細語道。
「河伯的年紀喔…我在的時候他就在了,我也不知道,應該有很久很久了吧!」聽著這不似回答的回答,軒曜搖頭笑著。
「少爺──少爺──」遠方的呼喚,引起軒曜的注意。
「是來找你的嗎?」蛇姬望著軒曜的雙眼詢問。
「是我的家僕。方才與他們走散,才會與妳相識。」
「那麼你快點走吧──河伯不喜歡有人的氣息在這座湖週遭。你就快點跟他們回去。」蛇姬匆忙起身,拉著軒曜到管芒草前方──
「可是,我還能不能再遇到你?」在離別之際,蛇姬仰望著頭,天真地望著軒曜。
「明天這個時候,我會來看妳。」低頭吻被風吹起瀏海所露出的額頭,軒曜笑著做這個約定。
「說好的喔~」不知道為什麼會因為軒曜的舉動,臉上湧起一股熱氣的蛇姬,揮手說道。
「我會等你喔!」蛇姬的話,掩沒在一大片管芒草中,卻深深放在軒曜的心底裡。
回頭望著管芒草,軒曜笑了。
然而,互有好感的兩人,卻不知道此次的會面,對蛇姬而言,將會引發一場重大的劫難─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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